再见了,丁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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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老家,在外省漂泊的这些年,每次偶尔看到爸妈在群里说要我晚点打电话过去,心里总是一阵紧张。然而今天的这通电话,却还是听到了难过的消息:丁丁,这只年事已高的小比熊犬,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,在中午从草丛窜出的时候,头直接撞到一台正在起步的车的前轮,没有叫唤,没有挣扎,只有地上的血,然后再也不动了。

这个场景,只是从电话里得知的,但是却好像自己亲眼目睹了,每一回想就喘不上气来。

说实话,特别是这两三年,每次我回家见到丁丁,心里都很清楚,能继续见到它的次数是越来越少,恐怕只剩下个位数了;我知道,本来可能再过两三年,最终也是要和它说再见的,只是没料到,这个日子提前到来,丁丁就这样离开了我们。我妈跟我说,后来车主的保险公司理赔了1200元,仿佛丁丁是把13年零5个月前我们买它的钱还给了我们,听到这里,我实在是忍不住抽泣了:我拼命地翻群里丁丁的照片,还有相册和备份在网盘里的。1000多块钱确实没什么,可是这13年里,这条小狗的陪伴给了我们多少快乐的时光,而不光是丁丁,10多年间又有多少其它逝去的回忆,从今天开始,又多添了一份回忆。

丁丁的身体状况总体还算健康,尽管也在忍受老了的病痛和折磨,这段时间性格也慢慢地越来越浮躁。早些年,兽医给它检查的时候,还笑着说丁丁就像公狗一样结实,我们也喜欢这样说它。我之前幻想过:也许它会活得更久一点,然后在某个温暖的下午或者清晨,安安静静地在它的狗笼里离开,离开前还眼神里充满不舍地望向主人两眼;我还幻想,到时候没必要太难过。

结果,它就提前安静地走了。其实,以前我在小区里遛它的时候(没有牵绳),就预感一定要看住它远离汽车,每次经过小区马路,都小心翼翼地紧跟在它身边,因为丁丁好像确实喜欢朝着马路冲,有一次也是差点就擦上了。之前说过,丁丁最近变得越来越躁动,上个月跟我爸散步时突遇大雨避雨,它突然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,怎么叫唤,还是头也不回地跑,我爸冒着大雨骑着单车追赶,发现它马路都过了一小半,湿透得站在车来车往中,突然有了怕意才折回路边;而今天也是,平常都很听话,突然像是想挣脱某种束缚一般,不听呼喊,忽而跑到树下,忽而窜入草丛,最后,忽然从低矮的草丛窜出,撞上了慢速前行的汽车。这一切,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它,像是跟我们的缘分已经到了,虽然它也希望能再伴我们一些时光,但是却到了它回汪星的时候。

丁丁这一生,我们都真心善待它,它也很乖。可是我也想到了很多本可以对它更好的地方:两年前,在拖了两三年后,才送给它一生中唯一的一袋三文鱼狗粮;下雨天,我只想快点遛它,结果害得它肚皮全湿;下雨的晚上,只有我和它在家,它总是趴我身上,我觉得它很烦;爸妈过来看望我的时候,或者全家出游,它这么老了,已经脆弱的身体,只能被寄养在宠物店,孤独地等待一天又一天,也许后来它被寄养的时候,每一次对它的心灵都是深深的打击。

今天是立秋,老家上午下了大雨,听说是几天来最凉快的一天,丁丁被埋在了湘江边一条没有修好的路边的一颗树下,它不喜欢穿的4只小雨靴,特喜欢吃的几袋狗零食和它埋在了一起,以后风吹草长,日晒雨淋,它小小的身体会化生为土,为草、为花、化为天地万物的一部分。

很久没写过文章了,我本来想就这样过去,但我还是决定留下文字:因为丁丁曾是我们家的一员,是一条生命,我需要特意为它行动,做一些记录,是对它的尊重。以后的每一天,我都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一切。

再见了,丁丁,希望你勇敢、快乐、自由地去你想去的地方,希望你在平行的时间里,活得更长久更美好。

哥哥和爸妈永远爱你。

谢谢你,丁丁。

正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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